的模样:牵牛花的花藤爬满了墙壁和篱笆;玉簪、百合、蜀葵、鸢尾、玫瑰、雏菊争奇斗艳,想获得更多的生长空间。她闭上眼,想象着到了夏天后院子里的景象,想象着她第一年种下的树和灌木完全长开以后院子里的景象。
她深吸一口气,觉得胸前的衣服绷得紧紧的。突然间,她明白了,她的疲惫、似乎总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、舒展肩膀呼吸时柔软又饱满的乳房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肯定的,她又怀孕了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?时间一个礼拜接一个礼拜地飞逝,不经意间,好几个月便已经过去。她等待着某种感觉的到来,这样一来,她便可以意识到自己体内也孕育着生命,可她只觉得累。她睁开眼,再次环顾四周,看着她和弗里茨亲手建造起来的地方。这样的生活很好,她想。可是,即便她这么想,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、危险的事情潜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觉得有某种黑暗力量正伺机向她猛扑过来。
一想到雷那张沾了血的脸,她就想吐。她一手捂着嘴巴,低声祈祷着,强忍着恶心与恐惧。“啊,最最仁慈的童贞马利亚……”这是伊丽莎白曾试着教她唱的祷告词,它们随即让她想到了姐姐,想到了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。她低着头,没有听见弗里茨走到了自己身后。他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,吓了她一跳。
“哎呀,弗里茨!你吓了我一跳!”
“你看起来就好像把整个世界扛在了肩膀上呢,格尔德[2]——你身上那些都是血吗?”他睁大蓝色的眼睛,向她伸出手来,“怎么了?你没事吧?”
“嗯,嗯,我没事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挥手让他走开。她又怀孕的事实依然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还没做好准备跟其他人分享。“雷流鼻血了,还有……”她犹豫了一下,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脆弱,可却很想靠着他,只靠一小会儿。突然间,她觉得非常疲惫,倦意如同波浪一般袭来,让她觉得很惊讶。她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语气:“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。我刚才想起了阿特金森的那个叫赫尔姆的男孩,去年春天因为流鼻血死掉了。”弗里茨还没来得及大笑起来,她便发现自己讲错了话,然后突然住了嘴。“我的意思是,他中了枪,受了伤,死掉了。”她扭头看向了别处,依然有些惊讶。
转身离开时,弗里茨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格尔达,格尔达,格尔达。在这世上,我们的伤心事已经够多了,没必要再去管陌生人的伤心事吧。”
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消失在牲口棚的阴影之中,她既想把他叫回来,又想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