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理由相信……”
“我听说了一个生活在波士顿的女人的故事,”加诺威的话还没说完,波特便开始迅速而大声地说起话来,“她说她看见了一团云,很像人们说的在德国人释放毒气时飘浮在战壕上方的那种云。”波特知道自己吸引了坐在桌前的那些人的注意力。他也很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。第一街上的那家理发店就是他开的,加诺威经常想,他之所以从事理发这一职业,是因为他喜欢人们坐在那里、动弹不得地听他发表高论。波特坐在椅子上,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,双手在身前挥舞着,不知不觉中又模仿起了剪头发的那些动作。“她说,那团云看起来又黑又油腻,它从港口那边飘了过来,飘浮在码头上方。”他掌心向下,把双手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,扫视了一圈围坐在桌子旁的那些人,“第二天,波士顿有一半的人都病了。病的病,死的死啊。”
房间里炸开了锅,大家纷纷说起话来。其余的人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,投入新的话题中去。
“我妹夫给我寄了一份费城那边的报纸。报纸的头版上说,德国人带着装满细菌的小瓶子沿着东海岸偷偷溜上了岸,在那些举办自由债券集会[1]的剧院里打开了那些瓶子。”
“要我说,问题出在我们用的德国产品上。”他们的声音忽高忽低,如同乌鸦的叫声,“德国人好多年前就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了。他们在我们这里种下了一颗种子,在我们中间种下了‘毁——灭——’的种子。”另一个声音也加入进来:“拜耳公司的阿司匹林也会要人的命。每吃一片他们做的药片,都是在给自己下毒。”围坐在桌旁的人们接二连三地点着头,如同起起伏伏的浪花一般。
“我认为你们都说错了。”坐在加诺威身旁的那个人悲伤地发表起意见来。他的声音比其他人的都高,打断了那些男中音,并坚持让别人听他说话。加诺威皱着眉,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。“这场瘟疫之所以会降临到我们身上,是因为我们自己犯下的种种恶行。”威廉·黑德洛用手背擦了擦鼻子,又从他那个装得下很多东西的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《圣经》。“《启示录》里说得很明白:世界会先遭遇战争,再遭遇饥荒,接下来,随着第四印的解除,将会出现一匹马,‘一匹死灰色的马,身骑此马者将被称为瘟——疫’。”说到“瘟疫”二字时,他拖长了声音,嗓音很沙哑,而且似乎被自己的这番断言吓坏了。他无力地坐回到座位上,闭上了眼睛。
加诺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接着说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