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拍了下她的肩膀,朱小嬛做着鬼脸往走廊左边走,我则向右走。那副装修了的门框是整栋楼里唯一的,我知道谢福吉应该在那里办公。
可我并没有找到谢福吉,他去市里开会去了。我只得去找朱小嬛,让她问下会计,谢主任临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吩咐?会计就是刚才一同乘电梯的女子,脸白得像敷了一层面粉。她的屁股像被钉在了椅子上,勾着头跟我说话,却不舍得抬下屁股。她大模大样说,谢主任一早就走了,什么话也没说。我失望地从那幢大楼里走了出来,朱小嬛一直把我送到外面,说:“谢福吉一句实话也没有,你信他,除非高山低头
得认真,顺便又奉承了两句,说如今像他这样理解文化人难处的领导不多了,主动帮忙的更是少而又少。如果各部门的领导都像谢主任这样有文化,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。一杯酒喝下,谢福吉眼见长了豪情。他说明天我让会计开好现金支票等你。你可以随时来取。
转天上班以后,我故意在办公室慎着,去得太早怕人家说我心急。给自己泡了一杯茶,左等右等茶不凉,我骑着自行车上了路。路上我走得很慢,又故意绕远走了玄武大街,大街两侧都是柿子树,把整条路都遮出了浓阴。此时的我很幸福。我每年都为办刊经费跑东跑西,那种化缘的滋味又忐忑又难受。一栋七层的办公大楼坐落在外环线的路边,这里是新规划的行政一条街,与老城区不同,到处干净得不染纤尘。走进办公楼大厅,电梯就要往上运行了,我按了下按钮,两扇门又无声地打开了。里面是打扮得有点卡通的朱小嬛与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。朱小嬛惊奇地说:“姐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我迟疑了一下,说,找谢主任办点事。朱小嬛略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,介绍我,又介绍身旁的同事。到了三楼,我和朱小嬛一起下了电梯,朱小嬛扯了我一下,把我牵到了楼梯拐角处,说:“姐找他啥事?”
我说:“有点公事。”
朱小嬛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,像抱着孩子一样紧了紧,负气似的说:“公事是啥事?”
我笑了笑,说:“公事就是公事……你就别打听了,快去忙你的吧。”
朱小嬛孩子气地看着我,白眼仁一闪一闪地。我转身要走,她又慌忙拉住了我,朝我身后看了眼,叮嘱说:“我跟姐说的话姐可不要告诉他。”
我怔了怔:“你说了啥话?”
朱小嬛说:“那天晚上……”
我“哦哦哦”地点头,说你放心吧,你说些什么我早忘了。
朱小嬛说,姐多加小心……死胖子不是好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