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全身。
朱玉兰家的铁门挂着锁。我把车子贴到墙上,手搭凉棚朝远处望。在太阳的光晕下,瓦砾波涛起伏,像庞贝古城一样。我有些恍惚,若心情闲适,纯粹做个观光客,这里真是能随便走走。有关人文的、地理的、历史的、哲学的种种思考,对一座废弃的村庄都不为过。这一带几乎都是明代建村,小狼窝因洞穴而得名。当年地名办的人想更改,朱玉兰却不同意。很多村庄的名字都改成了幸福村、平安庄,等等。朱玉兰因为是名人,说话管事,地名办的阴谋破产了。
“该叫啥叫啥,名字改得再好,你不干活也没好日子过。”朱玉兰就是这么不信邪。
可惜我现在任什么心情也没有。我想尽快找到朱玉兰,问清王耑嘴里的那些高额利息是怎么回事。时间过去得并不久远,当年的那些村委人员都应健在,搞清这件事一点都不复杂。这关系到一个人和一块土地的名誉。我想听朱玉兰亲口告诉我。从我的方向看,东边有三个人,北面有两个人,西面有一个人,拿着镐或三齿耙之类的农具,在废墟中扒来扒去。这块曾经叫家园的地方,是值得扒来扒去的。我想了想,朝西面走去。我判断得非常准确。朱玉兰一个人蹲在一处房岔子上,手拿瓦刀,砍青砖背上的白灰。看见我,朱玉兰站了起来,难为情地笑了笑。我从这笑容里读出了很多意味。她说口渴了,正想回家喝水。收拾农具要走,我说,不回家,我在这里帮你干活。我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了盖子,递给了朱玉兰。朱玉兰连连说不渴不渴。这五花大日头晒了半天,哪里会不渴。我把杯子凑到她嘴边,她咕咚咕咚一下就喝饱了。她咂摸着问我这是啥茶,喝到嘴里黏黏的,似乎能解饿。我告诉她是普洱。朱玉兰说,啥叫普洱?
“那天你没生气吧?李玉在批评我了,说我态度不好。我其实不是冲你。”
“冲谁都是应该的。”我说。
周围人家的房子都是红砖。只有这里是青砖。朱玉兰已经砍了十几块码好,青砖身上留下了瓦刀砍的白条子。我问要这些旧砖干啥用,朱玉兰说垒墙。园子周围都是敞开的,这些砖躺在这里也糟蹋,索性搬回家去,废物利用。我清楚她说的是隔壁那块葡萄园,应该算儿子小奇的宅院,种的是巨峰,食用而非酒用葡萄,如今已经荒芜了。到处都在拆迁,朱玉兰却要搞建设。若是别人看,肯定以为她神经有问题。
秋日的阳光稀薄透明,洒在身上是一种干爽的温暖,很舒服。朱玉兰找砖、砍砖,我负责把干净的砖码放整齐。也走出去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