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弛章浑然不知,仍在反省:“他那时候为放弃大学安稳工作,和家里就闹得尴尬,只因为受点委屈。其实那时候就不该心安理得地承他这出,也不至于依赖到现在。”
“你那委屈何止点。”严奚如含忿地往衣柜上靠,劲儿太大,挂着衣服都叫他撞下来。
陆弛章嫌他糊弄,推开自己蹲下来收拾,低着头说:“其实,当时没有人逼迫,和医院也没关系。是要求去和患者家属道歉。”
严奚如听这句,惊得手中衣架都按扁:“你,你是什圣母转世?!但又为什……你为什?”
“为到此为止。就算要走,桐山还有那多同事在坚守,闹到最后,耗只是医院人心。其实那之后,那些家属也给道歉,但忘不掉,依然瞧见他们眼里昭然恨意。”
不就被人家找上门来说几句难听,你向来最不在乎别人怎说,何必朝他撒气。而且怎样,他也不可能真抛下你。”
陆弛章摇摇头:“但是害怕。”今日姑娘过来夺走他最后块遮羞布,话说得难听,都无足轻重。可振聋发聩是那句,“就算你是个女人,你也配不起他。”
仿佛当头击。
自己可以躲在角落里赖着檐雨滴下来就这过辈子,但郑长垣呢?他从来是天之骄子,从来要行走在灿阳中。
“其实早该面对,只是躲着不去想。早清楚,他要娶妻生子,过正常人日子。”外面灌进阵风,把棉纱都吹起个角,陆弛章不得不捂住这只眼睛。“可同时也清楚得很,要是他离开,活不下去。”
陆弛章跪在地上,淡淡地说:“憎恨个医生,远比憎恨死亡容易。”
“即使如此,也无法做到这步,没有你勇气,离开又放下。”严奚如使劲攥着拳头,指骨都发响。
陆弛章重新将那件白大褂
隔墙背阳花都在这阵软风中俯下腰,作妥协之姿。
墙外俞访云此时抬头看眼身边那人。他这回学聪明,偷听要靠着墙,再震惊也不至于把自己绊倒。刚才陆弛章要拉他进房,严奚如计上心头,与豆蔻对视眼。心有灵犀,俞访云哼哧哼哧地跑去找郑长垣回来。
郑长垣始终倚立在窗后,把自己藏得彻底,耐心听到这刻,却也半分不留恋地转身便走。
俞访云追他几步:“这就走吗?”
郑长垣摇摇头。他再不需要听些什,沉默守在这巷尾多久,如今终于什都得到。“活不下去”,只凭这句,就够他再撑无数个十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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