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上三楼公使办公室。进屋,风格陡变。只见房屋正中摆着张黄梨木大书案,案后把云石太师椅,背后还有八扇黑漆螺钿屏风。左陈香几,右放绣墩,墙上还悬着幅“片冰心在玉壶”字,落款是“人境庐主人”。
初入此处,会让人恍惚觉得不在英伦,而是到哪位督抚签押房里。
张德彝坐到太师椅上,去拆那个外交函袋。孙希揉揉火辣辣屁股,走到旁边架阁上取出封大红袍,轻车熟路地忙活起来。他知道这位大人虽是铁岭汉军旗出身,但因为祖籍福建,对乌龙情有独钟,会儿工夫便端上盏茶香四溢盖碗。
张德彝读着文书,睨眼,伸手接过盖碗,轻轻颔首道:“坐吧。”孙希如蒙大赦,连忙挪个绣墩过来:“……”
“嗯?”
野?”
孙希支吾片刻,老者冷哼声,随手抄起橡木拐杖,劈头就打。孙希不敢躲,只能龇牙咧嘴受着。老者打十来下,每下都着实彻骨。他疼得实在耐不住,连声告饶:“唔好再打啦!”
“讲官话!”
“张大人您歇歇手!去年z.府才颁布法条,不得虐待儿童,您不能……”
老者怒道:“这里是大清使馆,只听大清皇上。你这多废话,罪加等!”拐杖挥,又敲到他胫骨上头,孙希疼得嗷嗷叫,跳起来。
“小侄,小侄。”孙希连忙改口,“说英语说习惯。”
“哼,洋鬼子称呼不分尊卑,跟他们交流也就算,咱们自个儿可别把习气带进来。”
张德彝边说着,边把行李箱打开,取出沓文件,随手搁到旁边电报匣子里,这才端起盖碗轻啜口。这茶泡得恰到好处,口感甘醇,确实是用心。张公使火气消退,语气也柔和几分:
“你
这老者正是大清驻英公使张德彝,刚从瑞士出差回来。他今年五十有七,这通杖责下来,自己先累得气喘吁吁,只好停下手,脸恨铁不成钢表情:“老夫说过多少遍,外交事务关乎国体,不可怠忽,你怎还如此轻佻误事!”
孙希还要辩解,谁知手抬,从衣服里滑出张传单。张德彝看,火气更大:“你居然去海德公园厮混,那是正经人去地方吗?全是巧言令色之徒,哗众取宠之辈!”
“不是,听是科学讲座,是巴甫洛夫关于狗……哎哟!”
“好哇,还去学什鸡鸣狗盗!”
他训斥声音大些,路过使馆随员和仆役纷纷侧目。张德彝见状,放下拐杖,随手拿起函袋对孙希喝道:“跟上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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