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德彝眼皮翻:“学医?哼,只怕你没学会医术,先学会不认祖宗。你们广东倒出过个学医,也姓孙,你去学学看?”
听这姓,孙希连忙打个哈哈。那个姓孙医生叫孙逸仙,跟这座使馆关系匪浅。八年之前,这人跑来伦敦,被当时大清公使绑架入馆,准备伺机运回国内。结果走漏风声,惹得舆论哗然。在英国外交部提出强烈抗议后,公使被迫放人,失好大面子。
见孙希不吭声,张德彝把盖碗往书案上搁:“可叹大清近年命途多舛。甲午之后,就是戊戌之变;拳匪闹完,又来八国联军。前几年德国人占胶州湾,今年日俄又在东北开战。这个时候,正是朝廷用人之际——回头寻个事机,送你回国去读书,总比在英国待着有出息。”
孙希听要回国,颇觉闷闷不乐。可张德彝计议已定,若再废话肯定又得挨打,只好默默转身出去。正要迈出门槛,孙希忽然暼到电报匣
父母在南洋死得早,把你托付给。可惜老夫公务在身,常年带着你游历海外,忠孝节义没学全,连口音都是乱七八糟。至今思之,实在有负所托啊!”
“觉得挺好……”孙希嘀咕道。
张德彝面孔板:“胡说!你爹在广东也是正经读书人,你虽不能幼承庭训,也不可辱没门楣。你记住,在咱们大清,读书方是根本正途,除功名,别都是虚。”
“您不也是同文馆通译出身吗?”
张德彝搁下盖碗,脸上褶皱里浮现丝苦笑:“同文馆是什地方?实在没出路人才去。人家说们是未同而言,斯文将丧。别看现在是驻英国公使,在朝中干大员眼里根本不入流,就是个跟夷狄打交道舌人。担心你将来回国,也会被人瞧不起。”
“那就不回去呗,小侄在伦敦也挺好。”孙希颇不以为然。
“荒唐!孙家祖坟宗祠都在国内,你不回去,别说你爹娘,都死不瞑目!”张德彝顿顿,“你年纪也不小,琢磨着,是时候把你送回国去读读圣贤书。”
孙希吓跳:“不是说国内科举都快废吗,读那个做什?”
“别听洋人报纸上胡说。朝廷是经学、实学并重,科举之外增设新式学堂而已。什科举将废,哼,科举废朝廷从哪里取士?”张德彝顿顿,语气不太确定,“就算真没科举,你多读读书总是没错,艺不压身哪。”
孙希大着胆子道:“其实小侄今天下午在海德公园,听是个医学讲座。其实学医也挺好啊,救死扶伤,多仁义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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